農產品倉儲保鮮冷鏈物流可以減少其產后損失消耗,是產業鏈和供應鏈中的一個重要環節,還有助于錯季銷售,增強中小農民及新型經營主體在行業中的競爭能力和抵御風險能力。2021年,國務院發布了冷鏈物流第一個五年規劃《“十四五”冷鏈物流發展規劃》,為冷鏈物流的發展提供了完整的發展思路。近幾年,國內的冷藏運輸行業發展迅速,全國重點冷鏈物流基地和產地銷地冷鏈設施的建設正在逐步加快,冷鏈設備的發展也明顯加快。冷鏈企業已由單純的儲存、運送、分銷等業務發展到向顧客提供全方位服務,一體化的業務模式不但可以有效方便地解決用戶的多種場景需要,而且還可以大大提高企業的競爭力和談判磋商能力,有利于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實現規模化。
網絡發展的日新月異也在改變著人們的生活方式,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改變他們的消費方式,這使得生鮮電商的發展速度越來越快,生鮮在整個冷鏈供應鏈中所占據的比例已經達到了近90%。在快速增長的消費需求影響下,生鮮電商帶動了農產品冷鏈物流的快速發展,并成功地完成了產業的轉型和升級,展現出了強大的發展潛能。
然而,我國冷鏈物流的基本設施設備缺乏,農產品從生產基地-倉儲配送中心-消費者,這個過程中冷鏈尚未配置到整個產業鏈的各個環節,在冷鏈的鏈接上仍然存在著“斷鏈”現象。在儲存和運送過程中,新鮮農產品通常首先被放入冷藏箱中,然后再對其進行冷藏,在空間規劃上比較薄弱;在大型批發市場,由于冷凍設備條件不佳,常發生凍品露天堆放、中轉和轉儲等環節與冷鏈分離等問題。而在物流環節,因為大部分都是使用泡沫盒或者保溫袋,再加上物流路徑的不完備,很有可能造成產品在運輸過程中因高溫而融化變質。
農產品冷鏈出村進城存在瓶頸,對鄉村基建的投入較少。目前,國內的冷鏈設施建設主要集中在一線、二線城市,城鎮人均冷藏能力較低,鄉村的前置預冷及港站樞紐的冷藏設施資源匱乏,冷藏保鮮設施匱乏,冷藏車輛難以到達田間地頭等問題較為突出。另外,農田的低溫預冷設施一般都要有水、電、路、氣等基礎設施,然而在鄉村地區,相應的設施和裝備還比較落后。我國目前的農業生產主體規模小,分布分散,品種多,監督管理難度大,資本能力不足,不能承擔高昂的投資費用。物流專業人員“培養不出、挽留不住”和行業信息化數字化升級速度較慢等問題突出。中國農業冷鏈物流發展體制還不完善(見圖1),由于存在著大量的中間環節,導致了高額的流通費用,再加上缺乏健全的直接銷售方式,對我國的冷鏈發展產生了很大的限制。

美國自然資源豐富,是世界上最大的農業生產國、出口國,發達的科學技術幫助美國農業實現了現代化,這些均與其發達的農業物流體系有關。美國的農業產業高度區域化,大部分的農產品都是由企業化經營的少數大農場生產。因此,美國的農產品產區分布較為密集,銷售渠道較為完善,80%左右的生鮮農產品都是從產地經過物流中心直達零售終端或消費者的,其物流環節少、成本低廉、快捷高效。生產者和消費者是美國農產品流通的主體,農產品的流通路徑如下:農產品生產者-批發商/直銷-超市連鎖店、餐飲企業、中小商店-消費者,可以看出,美國農產品的流通過程環節比較少,效率較高(見圖2)。

美國之所以能發展出先進的冷鏈物流系統,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美國完備且便利的交通網絡。相比于其它西方國家,美國的汽車工業起步比較早,所以很多城市在開發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如何將城市與住宅結合起來進行路網規劃。美國為連接廣袤的土地,修建了大量的高通行能力和高速度的高速公路,美國的運輸體系就是依靠這種高速公路進行的。除了公路,美國還修建了鐵路來承運貨物,火車溫控集裝箱就是基于鐵路運輸的便利而設計的。
另外,美國大力發展物流科技,提高物流信息化水平,利用自動化溫控設備可以監測調整冷藏冷凍設備的溫度,GPS、RFID技術在其中得到大量應用,各種技術手段的應用以及高素質專業員工的高效能結合,保證了貨物的及時、有效的輸送。
一般情況下,美國國內的冷鏈企業還會附帶拓展相關產業,比如分揀、配送、倉儲、加工,甚至是維修。美國的冷藏系統劃分的非常清晰,說是冷藏系統,其實每一個部門都有自己的責任,運輸方只負責指定卡車和司機,倉儲公司只負責在指定的卸貨地點卸貨,卡車出租公司只負責提供卡車,維修公司僅負責按求助號碼進行修理,這條產業鏈上最忙的就是客戶,他們要理性選擇上述的公司。
在一定程度上,細化的工作會讓工作更加復雜,但同樣的,每一份工作也會更加專業化,無論在質量、速度還是技巧上,都要比“打包”的方式好得多。從管理的原則來看,這種專業化分工,使得各方各司其職,操作高效,易于追蹤溯源。
在卡車、火車、駁船這三種交通方式中,公路是費用最昂貴的,同時也是生鮮果蔬、畜產品和乳制品等易腐食物的最重要運輸載體。美國主要的冷藏干線運輸業已經進入了成熟階段,整個產業的收益變動不大,增長速度也比較平穩。美國道路運輸業有著漫長的發展歷程,已建成了660萬平方公里的公路網,大流量的高速公路為冷藏交通產業的起步與發展奠定了基礎。按照規模增長速度,美國主要的冷藏物流產業的市場份額增長約在5%。現在美國冷藏干線運輸1000公里以內可以24小時送達,從而確保了冷藏物流的配送時效性。美國的明細化分工的勞動關系,讓主要的冷藏干線企業把企業的資本和其它資源都聚焦在自己的主要業務——干線運輸上,“術業有專攻”是企業快速發展的重要保障。
法國是由政府來管理農業批發市場。農業合作社的業務范圍也從最初的技術指導、收購和銷售延伸到了農戶從產前到產后的所有環節。法國是一種以批發市場為主導的農業生產經營方式,流通主體自行完成物品的配送,也可以將其委托給第三方的物流運輸企業進行。法國的農產品儲存管理主要采用公司集成倉庫和承包集成倉庫兩種方式,即由工商企業與農業企業以契約的方式將相關的單位聯合在一起,組成一個綜合體。
法國的批發市場是一種典型的銷地批發市場,它遍布于大大小小的城市,有一級、二級批發市場,前者遍布在大城市,產地批發商把農產品運送到一級批發市場銷售(見圖3)。

電商與物流是法國非常重要的投資項目,電子商務市場的增長正在推動法國冷鏈物流行業達到新的水平。法國是歐洲第二大物流市場,也是全球第六大物流市場,海運網絡規模居全球第二,54個港口通達四大洲與全海域,以及110萬公里的歐洲領先的陸運網絡。高鐵網絡居歐洲第二,是歐洲最大的貨運航空樞紐。法國政府通過完善其基礎設施來提高其內部交通運輸的容量,并使其在供應鏈中的運作更加順暢。
法國海關在跨境貿易方面排名世界第一(世界銀行《Doing Business》2018年報告)。2021年勒阿弗爾海關超過93%的業務5分鐘之內完成清關,為跨境電子商務公司帶來更加便利、快捷的通關方式。作為法國最大的貨運中心,諾曼底憑借其成本低廉的倉儲和運營優勢,以及先進的產業設施、良好的集裝箱運輸能力,為法國的境外企業提供了良好的發展環境。
法國超過90%的農場主積極參加合作社,年銷售收入超過1600億歐元,已經建成了涵蓋產前、產中、產后全產業的完備的農產品產業鏈一體化網絡,包括從生產、采購和供應到生產過程的技術服務,農產品標準的統一制定和執行,農產品的貯藏、運輸、加工和銷售,以及相關的信息服務。這些都提高了法國農業在世界范圍內的競爭能力,達到了“農工商一條龍、產供銷一體化經營”的目的。
農產品“短鏈”流通加速發展,法國曾推出“生鮮+本土”網上購物服務,消費者只要動動手指,就能從自家附近的農家或批發市場,直接采購生鮮食品。從“田間”到“餐桌”的“短鏈”流通方式被認為是一種很少通過中介的方式。這種方式不但在法國得到了廣泛的應用,而且也得到了世界各國的大力提倡推廣,農業“短鏈”循環的發展也在加快。
談到冷鏈,就不得不提及日本,因為它高達90%的冷鏈周轉率,低于5%的低溫鏈腐爛率,“大名鼎鼎”的日本農合社與七級溫度帶,以及標準化、智能化等,都是各方面研究的焦點。日本是一個擁有狹小的領土、缺乏天然資源的國家,不僅生產規模小,而且經營程度低,存在“小生產與大市場”的沖突,因此日本確定了把批發市場作為農產品流通的突破口的戰略。
日本的農產品流通路徑有兩種,第一種類型是傳統的從生產者經過三級批發商(中央批發商、地方批發商、中間批發商),到達零售商,最后再到消費者手中,第二種類型非常便利,從生產者經過“直買所”直接到達消費者手中。20世紀90年代出現的“直買所”是一種新的商業模式,這種方式降低了生產和運輸費用,極大地降低了農業生產中的物流成本,對日本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日本自動化立體倉儲的使用率在世界上是最高的。日本生產制造的立體倉儲系統,能達到高水平的倉儲自動化,例如,日冷東扇島的物流公司,已經使用人臉辨識及視頻監控技術,以確保冷藏食物的安全,不僅使冷藏庫的自動化水平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也節省了許多人工。
冷鏈物流在日本被稱為“低溫物流”。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日本就開始在全國范圍內建設冷凍物流系統,目前日本的冷凍物流系統已比較完備,涵蓋了預冷-運輸-儲存-運輸-分銷等一套完整的環節。預冷,比較流行的是以下幾種冷卻方法:強制通風預冷、差壓通風預冷、真空預冷、冷水預冷。將果實進行預冷后,裝在保溫車或冷凍車內,并配有可調節的溫控集裝箱,確保整個過程都處于低溫狀態。冷凍冷藏運輸是整個冷鏈體系中的關鍵環節,涉及到保溫車輛、集裝箱和保溫箱。一些高級的農產品,也采用了空中運送,以減少物流的周期。像清早捕獲的鮮魚,高檔的水果,當天就可以在東京百貨公司的貨架上看到。
荷蘭是全球第二大農產品出口國,出口的農產品中超過一半為易腐商品,其運輸、加工、貯藏、銷售等各個階段都需要冷鏈物流為其提供全面的支持。荷蘭大力開發農產品供應鏈,以滿足消費者的需要。一種方式是在市場旁邊設立中轉站,把商品首先送往中轉站,然后再配送,采用這樣的方法可以確保足夠的供應量和及時的配送。當配送中心接收到商品后,會對商品進行分類、包裝、存儲等,然后把它們發往不同的零售店。
荷蘭是一個物流技術不斷革新的國家。采用動態氣調包裝方法來提高荷蘭啤酒的保質期;通過遙控操作,可確保從肯尼亞到荷蘭的玫瑰花在海運過程中仍保持新鮮;運用現代材料科技,解決果品運輸中冷凍裝置內部溫差大的難題,提高冷凍裝置的精準溫度管理,確保果品質量。電子化農業貿易市場、農產品集成保鮮中心等已建成,拓寬了農業貿易市場,以適應嚴苛的歐洲市場環境,為農業物流的深入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荷蘭擁有世界上最密集的高速公路,也擁有歐洲質量最好的高速公路。同時,鐵路系統還與德國和法國等鄰國建立了很好的聯系,保證了歐洲主要的貨運樞紐的快捷運輸。在水路運輸領域,荷蘭的內陸運輸已經占據了西歐航運總運輸量的54%。另外,荷蘭鹿特丹港口的設立,也為荷蘭發展農產品冷鏈物流創造了有利的基礎,建立與各個港口相連接的大規模物流中心,擁有先進的運輸處理設施以及先進的信息通信技術,推動了冷鏈物流的高效運轉。
荷蘭是歐洲農業生產的樞紐,以鹿特丹港和阿姆斯特丹的史基浦國際機場為主體,以公路、水路、鐵路等為紐帶,緊密協作的冷凍食品供應鏈體系。荷蘭面向北海,被稱為“歐洲門戶”,有著得天獨厚的區位優勢,有著長期發展外貿的傳統,多年來已經是歐洲農產品分銷的樞紐。
在荷蘭,稅收力度大,營商環境優質便利。荷蘭推出了新的海關保稅庫,它既可以防止雙重稅收,又可以延長稅收繳納期限,同時也使不限期的庫存成為可能,這一舉措使得海關對進出口商品的干預最小化,保稅倉儲物流也提升了增值服務。荷蘭還對進口實施了優惠政策,允許企業在進口時延遲支付增值稅,減小了企業的資金壓力。
除此之外,荷蘭對其產品的質量也有著嚴格的檢驗,在荷蘭最主要的乳制品的制造方面,更是遠遠超出了ISO的有關標準。所有的商品在制造完成后,都會打印出一個可追蹤的標簽,讓顧客可以根據這個二維碼進行溯源,從而保證食品的質量和安全性。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與外國相比,我國的農業物流發展水平還有很大差距。為了改善我國農產品冷鏈物流發展滯后的狀況,縮短與世界各國的技術距離,我們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為了保證農產品物流工作的正常開展,必須做好各種物流設施的基礎性建設,加強國家對農業的支持力度,從運輸、儲存等多個層面為其“硬件”支撐。通過擴大冷藏車的數量和冷庫的容量,可以有效地減少果蔬的腐爛速率。加強對農產品物流的金融扶持,特別是要加速村級公路的修建,提升鄉鎮公路的可達性和公路的層次等級。另外,要加強對農村合作組織和農產品物流企業的支持,給予稅收減免、政策優惠、專項資金支持、信貸支持等,比如給予貨車與公共汽車相同的政府補助,從而減少農產品零售價格中的物流費用。
特別是要建設一批具有較強完善功能的大型高端農產品批發市場;建立多元化的農業市場經營體制;建立健全我國農業農村物流體系,促進農業產業化發展。同時,國家要結合鄉村發展的具體條件,為其提供足夠的扶持與激勵,協助鄉村進行信息化的硬件設施建設。加強基礎建設,讓基礎設施聯通,讓數字化的科技滲入進整個物流產業鏈條。
沒有信息化的支撐,冷鏈物流難以實現。要加速物流科技的研究與開發,完善無線射頻識別等現代物流科技,強化物流溯源系統,確保農業生產的品質與安全。加強我國農產品物流信息化建設,在全國范圍內,各部門要做好統籌,以市場為基礎,對市場信息進行實時收集,進行實時的信息披露,進行農業生產科技的革新,構建完整的信息交換和服務體系。利用物聯網對數據進行跟蹤監控處理,通過區塊鏈來保證信息在供應鏈中不會被竄改,經過采摘打冷之后的農產品被直接冷藏,然后被送到產地倉庫進行儲存和分類。
另外,要加快我國的有關立法和行業標準的健全,可以借鑒日本的《冷鏈倡議》、新加坡的《冷鮮豬肉冷鏈管理業務守則》、《蔬菜冷鏈管理》、《速凍食品加工與處理業務守則》,這些都是為了促進物流產業的健康發展而制定的。企業使用“冷鏈”固然會提高生產成本,但引入冷鏈物流技術能夠降低在運送中造成的損失,嚴格的品質檢驗使農產品更安全、更衛生,所以企業要積極響應并引入冷鏈物流。
當前,中國農業生產經營方式存在著不足,農產品物流環節過多,成本居高不下,腐爛率高。要想克服上述問題,就必須對供應鏈的結構進行逐步的優化,降低整個供應鏈的層級,要規范流通環節,強化流通環節管理。政府以及企業應該聯合團結,一起推動直銷的建立和發展。
發展多元化交通,并非完全依靠公路交通。美國、荷蘭、新加坡、日本都采取多樣化的運輸模式,以適應氣候的瞬息萬變。
中國的農產品貿易以批發市場、農貿市場交易為主,渠道比較簡單。要結合現實,創新零售經營模式,大力發展拍賣、期貨等業務,建設完善電子農業的信息和貿易平臺,擴大流通渠道,為農業從業者開展農業科技培訓,在邊遠地區推廣互聯網和信息科技,提升農產品的流通速率,降低其流通費用,加速實現農產品的物流一體化。
“術業有專攻”,如果不是物流相關專業的人員來做物流,那無疑就會比較困難,對冷鏈物流的持續發展也不利。統計數字表明,美國的物流管理人員中,有本科學歷的人員占92%,碩士學歷的人員占41%,而具有相應資格證書的人員則占22%。因此,應當將物流專業教育作為高校專業建設的重要內容,并提供多樣化的物流教學方法,實行資格認證,重視并強化對冷鏈專門人員的培訓,提升企業主管人員的冷鏈知識及業務水平。探討多樣化的“訂單式培訓”和“聯合制”培養方式,加強企業及新型經營主體的冷鏈專業技能與經營管理水平。